第(1/3)页 民国二十二年,七月十一日,星期二。北平,海淀镇。 卯时三刻(清晨6:15),天光已是大亮。 林怀安在西厢房的木板床上醒来,窗外麻雀啁啾,夹杂着远处胡同里卖豆汁、焦圈的吆喝声。 他翻身下床,推开糊着高丽纸的棂花木窗,一股带着露水气味的晨风扑面而来。 昨夜与祖父那番关乎生存、生育、历史与道路的深谈,犹在耳畔。那些剥开温情脉脉表象、直指现实肌理的言语,像一把无形的刻刀,在他心中雕琢出更清晰的轮廓。 “看清自己是哪块料,站在哪块地上,想要走到哪里去。” 祖父的话,沉甸甸的,落在他心里。 今日,他便要去“认地”、“看路”了。 洗漱罢,换上一件半旧的月白竹布长衫,脚下是黑布千层底鞋,头发梳得一丝不乱。 他对着模糊的铜镜照了照,镜中少年眉目清朗,眼神里少了些昨日的书卷沉静,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锐气。 习武强身,不仅是防身,更是另一种“看清自己、站稳实地”的方式。 他默默想。 早饭是二婶亲手做的:小米粥熬得稠稠的,配着 六必居的酱瓜、王致和的腐乳,还有刚出炉的芝麻烧饼。 祖父林翰章坐在上首,慢慢喝着粥,见他进来,微微颔首: “精神头不错。 崇礼已在门外候着了。 去罢,多看,多听,少言。 王先生是有真本事、也有大故事的人,莫要失了礼数。” “是,爷爷。” 林怀安恭敬应了,快速而安静地吃完早饭。 二婶又用油纸包了两个芝麻烧饼,塞进他随身带的蓝布包袱里: “路上垫垫,也不知那边几时开饭。” 推开黑漆大门,二叔林崇礼已套好了一辆半旧的骡车,等在胡同口。 骡子打着响鼻,蹄子不安分地刨着地上的黄土。 林崇礼今日也换了身出门的藏青绸衫,显得精干利落。 “怀安,上车。” 林崇礼一扬鞭子,“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