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账面不算好看,但也远未到崩溃,甚至有些方面还偶有亮点。 蜀地多艰,年年有羌蛮作乱,前任蜀王又是个不正经的,能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。 然而,更要命的是,那三个问题恰恰是蜀地的命脉所在。 如今世家被自己强行压下,可盐铁命脉和边境羌蛮却像两根深入骨肉的毒刺。 若是不拔出来,新政便是空中楼阁,强行推广下去也会变形走样。 李彻的目光从堆积的文书上移开,落定在魏祥身上。 “魏祥是吧?” “臣在。”魏祥心头一凛,连忙躬身。 李彻温和一笑,示意他不要紧张:“你执掌蓉城盐务多年,盐铁之事你知晓多少?” 魏祥略一斟酌,谨慎回道:“启禀陛下,臣经办盐务一道,铁政则另有专司,臣不敢妄言。” “那便先说盐。”李彻身体微微前倾,“朕原本以为,揪出周焕这些蛀虫,斩断了私售渠道,盐路自当通畅。” “可这几日看下来,蜀地盐务之弊根本不在几个贪官,而在更深处。” 他拿起手中公文,递给魏祥看:“盐价时高时低,供应时断时续,品质混杂不堪,百姓民生、商贾流通,皆受其困。” “朕翻阅旧档,发现症结主要在于盐源。” “蜀地所用之盐,多产自南部山中盐场,而开采煮炼之事竟多赖外族僚人?一国命脉所系,为何不掌握在自己手中?” 魏祥双手接过公文,只瞥了一眼便知晓了大概。 心中暗叹皇帝嗅觉敏锐,一下就抓到了问题核心。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,开口道:“回陛下,蜀地之盐十之七八产自蜀南群山之中,尤以几处大盐井为要。” “开采、汲卤、煮炼的工匠,多是世代居住于该地的僚人,他们已经制盐数百年......前朝及更早时期,朝廷并非没有尝试直接控制,曾数次发兵夺取盐场。” “然而,蜀南山高林密,瘴疠横行,交通极其不便。派驻军队长期戍守,耗费钱粮无数,士卒水土不服,折损甚巨。” “而僚人熟悉地理,性情彪悍,稍有不顺便遁入深山,或勾结其他部落生事。几次反复拉锯后,朝廷发现直接占领成本过高,不如维持羁縻状态。” “于是便有了后来的盐井监?”李彻接口道,显然已看过相关记载。 “正是。”魏祥点头,“朝廷承认僚人对盐场的开采权,以相对低廉的价格,用粮食、布匹、铁器等物资,交换他们产出的盐。” “如此,朝廷以较小代价获得了稳定的盐源,僚人部落也得到了生存物资,倒也维持了数十年的相安。” 李彻缓缓点头,这便是统治成本的问题了。 前朝军队也不弱,若是真想收拾一些羌蛮自然可以。 但打下来却不能统治,除了劳民伤财外没有别的收获,不是智者做的事。 魏祥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神色:“到了先帝时期,僚人承平日久,加上朝廷有意引导,靠近蜀地且与庆民交往较多的部分僚人首领,开始接受朝廷封号,移风易俗,其部众也逐渐下山定居,学习农耕,与庆民通婚。” “对于这些僚人,我们称为熟僚。朝廷允许他们继续负责原有盐场的劳作,但会派驻税吏和少量兵丁监管,盐的收购价也略有提高,并开始尝试招募少数庆人工匠加入,以学习技艺。” “为何不索性全部换成我们的工匠?”李彻眉头皱得更紧,“既然已渐同化,直接掌控盐井岂不更稳妥?” 魏祥苦笑了一下:“陛下,这里有个难处。” 第(2/3)页